澎湃新闻记者黄松编译
澎湃新闻获悉,继洛杉矶盖蒂博物馆之后,“霍尔拜因:捕捉肖像”将于2月11日在纽约摩根图书馆暨博物馆开幕。本次展览由两馆联合策展,将展出30多件作品霍尔拜因。贝因的绘画作品,这是首次在美国展出如此大量的文艺复兴时期艺术家的作品。
小汉斯·霍尔拜因(Hans Holbein the Younger,1497/98-1543) 是16 世纪早期最多才多艺、最具创造力的艺术家之一。他的肖像画具有耐人寻味的特质,对画中的人物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身份的视觉表述让人们看到文艺复兴时期文化的博学、奢华和智慧。
洛杉矶盖蒂博物馆的展览现场
一位美丽的年轻女子以标准的四分之三半身像恭敬地出现在展览入口处。她是伦敦一位朝臣的妻子,优雅而沉着。她手里拴着一条精致的链子,上面拴着一只吃坚果的松鼠;在她的右肩后面,一只八哥栖息在树枝上,仿佛在她耳边低语。
在这里,动物不仅是主人的宠物,也是艺术家有意将物质性和象征性融入到作品中。
霍尔拜因,《一位带着松鼠和椋鸟的女士(安妮·洛弗尔?)》,约1526-28 年,国家美术馆收藏
霍尔拜因利用色彩的细腻堆叠来华丽地表现不同物体的纹理。松鼠浓密的红色皮毛,鸟儿光滑的羽毛,闪闪发亮的链子,与少妇厚厚的白色皮帽、整齐分开的发丝、亚麻披肩、透明薄裙,尤其是露出的白色荷叶边袖口形成鲜明对比。它柔和而俏皮地装饰了画面。
霍尔拜因画《一位带着松鼠和椋鸟的女士(安妮·洛弗尔?)》时大约30岁。就像历史上所有走遍欧洲寻找供应商的艺术家一样,他需要向外行展示他的技能。
伊拉斯谟和霍尔拜因,文字与绘画的交集
霍尔拜因于1497 年末(或1498 年初)出生于巴伐利亚州奥格斯堡。他的祖父、父亲、叔叔、兄弟都在绘画方面有成就。早年随兄前往瑞士巴塞尔,在那里结识了荷兰人文主义哲学家伊拉斯谟(1466-1536)。伊拉斯谟委托他为他的讽刺作品《愚人颂》 绘制插图。德文《圣经》 由马丁·路德翻译并配有插图; 1517年,他受邀到瑞士中部作画,并前往意大利学习新的艺术形式。但他更渴望找到稳定的赞助商,于是他带着伊拉斯谟的推荐信去了英国。
霍尔拜因,《鹿特丹的伊拉斯谟》,约1532 年,罗伯特·雷曼收藏, 大都会艺术博物馆
伊拉斯谟对霍尔拜因有很大帮助。都铎王朝的英国人对他着迷,他的教义通过印刷机的发明而广泛而迅速地传播。尽管伊拉斯谟认为文字优于视觉图像,但他策略性地利用肖像画来扩大自己的影响力。霍尔拜因的伊拉斯谟形象被书籍包围,办公桌上写着字,这一形象作为他的视觉形象传遍了整个欧洲。物理现实与象征主义的完美结合是霍尔拜因栩栩如生的肖像画吸引人的原因之一。伊拉斯谟的支持也在他的商业成功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包括他后来晋升为都铎国王亨利八世(1491-1547)的宫廷画家。
霍尔拜因,《终点,伊拉斯谟的雕塑》,约1532 年,美国克利夫兰艺术博物馆收藏
成为一名宫廷画家后,霍尔拜因以各种方式描绘伦敦的贵族男女。除了皮草、绸缎、珠宝的渲染外,霍尔拜因还画了古典建筑装饰、精美的拉丁金字、古代作家的画作等。肖像中融入了引言,以宣传人物的财富和古希腊、罗马文化和意大利文学的知识。
霍尔拜因,《康沃尔的西蒙·乔治》,约1535-1540 年,施泰德博物馆,法兰克福
展览中的许多肖像画手中都拿着不同的物体,最常见的是书籍或折叠纸。这体现了霍尔拜因对视觉和文字的重视,这也是他在英国受欢迎的关键。因为纵观英国悠久的历史,文字的力量往往胜过绘画。
霍尔拜因,《韦迪家族的一员》,1533 年,柏林国家博物馆收藏
象征主义,通过符号进行识别
通过对象征意义的研究,学者们进一步解读了《一位带着松鼠和椋鸟的女士》。顽皮而勤奋的松鼠是理查德·洛弗尔家族的象征,因此画中的身份不明的女子被认为是理查德·洛弗尔生下儿子的妻子。后来,理查德·洛弗尔委托霍尔拜因为她画了这幅肖像。 Starling也有双关含义,其发音与洛弗尔庄园所在地东哈林(诺福克村)相似。
因此,马塞尔·杜尚并不是唯一一个在作品中玩弄同音字的艺术家。比杜尚早五百年,霍尔拜因安排了那只在安妮耳边低语的鸟。听觉语言嵌入在视觉图像中。
霍尔拜因,《亨利·霍华德,萨里伯爵》,约1532-1533 年,彩色粉笔和墨水,皇家收藏
通常霍尔拜因在画肖像之前,都会用彩色粉笔和墨水准确地勾勒人物轮廓,以微妙的魅力诠释人物的性格。但高科技成像研究表明,在将动物添加到《一位带着松鼠和椋鸟的女士》 之前,这项工作已接近完成,霍尔拜因对构图进行了微妙的调整,以满足他的赞助人可能在最后一刻的要求。画中的宠物松鼠不仅代表家庭,还以家徽标榜上流社会的地位。
霍尔拜因,《托马斯·克伦威尔》,1532-1533,弗里克收藏,纽约
霍尔拜因还为每位模特量身定制了精美的绘画空间,这很可能是在他们协商后制定的。肖像周围有33,354 本书、文件和写有地址的信件,这些都是经过精心挑选和真实渲染的。项目,表明他们各自的兴趣、水平和地位。
霍尔拜因,《坦塔罗斯(希腊神话宙斯之子)》,金色浮雕水彩画,1535-1540 年,国家美术馆,华盛顿特区
除了肖像画之外,霍尔拜因还设计了精美的装饰图案,供他手下技艺精湛的金匠制作。在人们通过装饰来认识的时代,贵族和富人通过佩戴委托珠宝来展示他们的品味和知识。霍尔拜因设计了错综复杂的吊坠、带有座右铭的徽章、金色珐琅书皮、装饰扣等,展览还展示了这些与绘画有一定联系的物品。它们共同说明了艺术家的工作方法,让人感觉看到霍尔拜因的肖像不仅仅是所见所闻的直接记录,而是画中不同时代物体的组合。与展览中扬·戈萨尔特(Jan Gossaert,约1478-1532)、昆汀·梅西斯(Quentin Metsys,1466-1530)等同时期艺术家的作品相比,你可以更明显地感受到他们的差异。
盖蒂博物馆藏品《激情的寓言》 霍尔拜因肖像画创作背景的另一个视角。画面中,一匹白马驮着身穿传统长袍的骑手全速驰骋。它与奢华的框架一起诠释了“文艺复兴之父”彼特拉克(1304-1374)关于欲望追求的诗篇。
霍尔拜因,《激情的寓言》,约1532-1536 年,盖蒂博物馆
这是霍尔拜因作品思维中图像与语言交叉的又一个例子。人类欲望的力量也解释了为什么肖像画作为文艺复兴时期的主要艺术题材而蓬勃发展。画中的人也试图表现出巨大的财富和阶级意识以维持权力。
在其他肖像画中,霍尔拜因将复杂的金线编织到虔诚的“吉尔福德夫人”的精致头饰中,为她创造了名副其实的光环。线条在灯光下闪闪发光,营造出令人惊叹的真实感。她的丈夫是亨利八世的主计长,也是少数能负担霍尔拜因佣金的人之一。
霍尔拜因,《吉尔福德夫人,玛丽像》,1527,圣路易斯艺术博物馆
无情的廷臣《理查德·索斯韦尔》(理查德·索斯韦尔饰)穿着露肩纽扣和突出的金色珠宝,一身全黑服装,散发着严肃的气息。他双手紧握,目光注视前方,端庄地坐在一堵华丽的绿墙前,这堵墙和他的黑衣一样令人生畏。不过,霍尔拜因也喜欢用天蓝色的平坦背景,让人感觉画中的人物占据了天地,似乎在轻柔却坚定地说:“别惹我。”
霍尔拜因,《理查德·索斯韦尔》,1536,乌菲兹美术馆,意大利
霍尔拜因用他的肖像记录了文艺复兴时期的奢华和智慧。名人、学者、富商、英国朝臣都在他的画作中获得了强烈的存在感和具体印象。尽管国家美术馆收藏中最具代表性的霍尔拜因画作《大使》 并未在美国展出,但这件作品的缺席也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它非常脆弱。同样脆弱的是人类本身。 1543年冬天,肆虐伦敦的瘟疫夺走了45岁的霍尔拜因。与当下联系在一起是令人感动的。但在疫情背景下,展览能汇集来自美国和欧洲各大博物馆的近20幅霍尔拜因画作,已经是一个奇迹。
注:本文整理自《洛杉矶时报》 CHRISTOPHER KNIGHT对展览的评论和盖蒂博物馆网站。展览将在纽约摩根图书馆暨博物馆持续至5月15日。
责任编辑:顾卫华
校对:张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