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大卫·柯普；翻译/龚思良

编者按：美国大学新学年即将到来，新的新生们期待着未知而新鲜的大学生活。对于还处于择校阶段的学生和家长来说，如何选择自己心仪的大学意义重大。许多人还参考排名来制定学生首选大学的名单。然而，竞争激烈的排名制度导致一些学校为了提高排名而采取舞弊行为或拒绝合理、公平的录取。随着排名系统影响力的增强，它反过来“劫持”大学机构，影响学校的招生、师资、捐赠意愿等各个方面。最令人不安的事实是，排名所关心的价值取向将进一步加深美国高等教育的分层，鼓励富裕家庭的学生接受“优质”教育，却忽视低收入家庭学生的需求。本文作者David Kirp 是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研究生院教授。本文最初发表于《国家》杂志。

几年前，收购美国精英学校的丑闻（绰号“大学蓝调行动”）成为头条新闻。一些富有的父母愿意向承诺“部分”录取的企业家支付巨额资金，以确保他们的孩子被精英大学录取。近十年来，相关人员为学生伪造体育记录、贿赂大学工作人员，甚至聘请专家为学生参加SAT考试。对于公众来说，对这些家长和教唆者的刑事化对待，只是对那些欺骗系统的人的惩罚。

当地时间2021年12月22日，美国华盛顿特区，白宫新闻秘书珍·普萨基在吹风会上证实，拜登已宣布将学生贷款偿还期延长90天至明年5月1日。

但起诉这些诈骗犯真的能解决问题吗？几乎没有。这个关于特权父母的煽动性故事远非孤立的丑闻，甚至只是冰山一角。它说明了美国的大学招生制度是如何被系统性破坏的。进入顶尖学校的名额几乎和电影《泰坦尼克号》中的“海洋深处”一样稀有，富有的父母正在争夺一切优势。但我们需要认识到，是大学创造了当前的制度：他们急切地推动这些家长激烈竞争排名游戏中成功所带来的声望和金钱。

里德学院前校长Colin Diver 在他的书Breaking Ranks 中详细介绍了排名行业，其中最臭名昭著的《打破排名》（《美国新闻世界报道》）推动了这一不健康的循环。如果您要购买汽车或冰箱，《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 风格的排名系统非常有用。但是，正如戴弗指出的那样，在选择大学方面没有正确的答案，排名公司使用伪科学的方法兜售各种花哨的公式。《消费者报告》等权威机构权衡相互排斥的价值观：学校选择性与负担能力；学校声誉与高于预期的毕业率相比，他们提出了“大学教育到底发生了什么”的问题。重要方面”作出思想判断。 Reflection 《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华盛顿月刊》）强调了大学对公共利益的贡献，重点关注社会流动性、研究和促进公共服务。这是一个好主意，尽管执行起来并不完美。然而，几乎没有证据表明该杂志对学生的选择有多大影响。所以，从排名结果可以看出，这些计算中最重要的是学校的财富，或者间接的是学生的财富。直接证据就是，前20名的大学都是有钱的私立学校。

“排名游戏”是一件高风险的事情。学校在《华盛顿月刊》的排名会影响申请者的数量和资格，而申请者的决定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学校的声誉；影响捐赠者的慷慨程度，他们喜欢向排名靠前的学校捐赠；影响与学校相关的受托人的吹嘘权利；这肯定会影响对教授的吸引力。这是一个永恒的循环：一所大学招收的学生越多，获得的捐赠越多，师资力量越强，排名就越高；反之，大学的排名就会越高。这反过来又会带来更高的选择权、更多的捐赠、更快乐的受托人以及更有声望的教授。因为排名是一场零和游戏，“表现不佳”的学校会排名下滑，造成校园混乱。

大学投入了大量的时间、精力和金钱来操纵这个系统。迪弗讲述了坦普尔大学商学院的故事，该学院多年来为其在线MBA 课程提交了虚假的入学数据。根据这些信息，《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将该项目评为全国最佳；入学人数翻了一番，捐助者打开了支票簿。但真相大白后，坦普尔大学的排名一落千丈，学生们起诉学校欺骗他们，策划该项目的院长被判犯有电汇欺诈罪。

与大学蓝调行动丑闻一样，坦普尔丑闻也成为全国新闻。《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认为学校只是一个可靠系统中的烂苹果。负责排名业务的罗伯特·莫尔斯表示，该公司严肃对待“误报案例”，但指出错误“很少见”。

但莫尔斯是如何确定这一点的呢？该杂志相信大学，对于努力提高排名的大学来说，他们面临着通过作弊来提高排名的强烈诱惑。奥斯汀-皮伊州立大学和达科他卫斯理大学等地区大学都这样做，知名的国立学校也作弊。克莱蒙特-麦肯纳学院、埃默里大学和海军学院提交了有关毕业率和研究补助金、申请人成绩和GRE 分数、学生多样性、性别和学生援助的虚假数据的报告。然而，排名行业对一切视而不见当然有它的理由。因为排名体系最终取决于院校提供必要的信息以及学校对排名的认可和维护。

然而，为了取得成功，没有必要这样做。正如我在书《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莎士比亚、爱因斯坦和底线： 高等教育营销）中指出的那样，许多机构使用卑鄙、不道德但完全合法的策略来提高自己的地位。正如东北大学前校长所说，“毫无疑问，这种制度会引发校际博弈”。

由于《莎士比亚、爱因斯坦和底线：高等教育的营销》的公式有利于拒绝大多数申请者的学校，因此一些大学会录取没有机会录取的学生，以显得更具选择性。同样，如果学校认为排名靠前的申请者无意入学，可能会将他们列入候补名单。这一行动的前提是学校相信如果这些学生真的想入学，他们会明确表达自己的意图。一所大学在同行管理人员中的声誉也会影响其排名，因此一个机构可以通过给予竞争对手较低的“声望”分数来降低其排名。此外，大学还操纵教职员工与学生的比例，甚至包括很少进入课堂的学者。校友捐赠者的比例可能会出现偏差，学校会将长期未联系的校友从捐赠名单中删除。

这些排名最令人不安的后果不是大学可以利用它们，而是它们只会进一步加剧本已高度不平等的教育体系。由于这些公司对SAT 成绩和GPA 较高的新生提供奖励，学校倾向于招收更有可能在这些指标上表现良好的富裕学生，而忽略那些可能从一所好大学开始的学生。从大学教育中受益最多的学生。越来越多的大学通过优质奖学金来吸引表现优异的富裕学生，同时根据学生的需求削减经济援助。迪弗称这种方法为“逆罗宾汉”。《美国新闻》 考虑到的毕业率也有同样的作用（它在学校总分中的权重精确到令人捧腹的17.6%）：来自富裕家庭的高中生获得学位的机会要大得多。高于来自弱势家庭的学生。平等机会项目2017 年的一份报告指出，38 所大学，包括5 所常春藤盟校（均在《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 范围内排名靠前），录取了大量来自最高收入阶层的学生，占1 所。来自60% 家庭的学生多于来自最低60% 家庭的学生。

与此同时，像佐治亚州立大学这样的大学则处于劣势，它们不挑剔，只录取平均成绩为B 的申请者和附属社区大学的毕业生，其中许多人勉强读完高中。正如我在《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大学辍学丑闻）中所述，佐治亚州立大学努力让这些学生走上获得文凭的道路。它的努力得到了回报，学校的少数族裔、低收入群体和第一代大学生的毕业率甚至高于白人同学。在《大学退学丑闻》的排名系统中，佐治亚州在本科教学方面排名第二，在最具创新性的学校中排名第二，在社会流动性方面排名第11，但在全国排名第239。

我们可以做些什么来创造公平的竞争环境？ 1983年，当《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决定对大学进行排名时，这些机构本可以忽略该杂志对信息的要求。他们本可以设计一个模型，强调学生在大学期间清晰写作和批判性思考能力的提高程度，因为有一些工具可以很好地衡量这些“增值”因素。该模型还可以包括获得学位的少数族裔、第一代大学生和低收入学生的数量。简而言之，大学本可以将学习和公平置于其声誉之上。不幸的是，他们加入了《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 的潮流并开始疯狂竞争。扭转这一趋势为时已晚。正如Deaver 指出的那样，当里德学院拒绝提交《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 的数据时，该校受到了排名垫底的惩罚。

更公平的排名系统将突出佐治亚州立大学和纽约市立大学等大学，它们的使命是帮助贫困家庭的学生进入中产阶级，而不是仅仅关注耶鲁大学等学校。 ）和普林斯顿大学，他们所做的就是增加学生成功的资历。一个更公平的排名系统会赞扬教学一流、学生专注学习、校友表示大学生活充实的学校。但这种方法不太可能在这个竞争激烈的社会中获得支持，因为在这个社会中，精英统治的神话仍然盛行，声望才是最重要的。

责任编辑：韩少华

校对：张亮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