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古至今，人类都有着征服自然的强烈愿望。尤其是在极端天气灾害肆虐的时候，人们希望能够控制风雨，创造适合人类生活的农作物。但时至今日，控制天气仍然更像是一个科幻概念，人类确实很难与自然竞争。

然而，一个绰号“造雨人”的男人却永远与一百年前的一场大洪水绑在一起。

传奇造雨人查尔斯·哈特菲尔德

一

1915年底，美国加利福尼亚州陷入严重干旱。长期的烈日让当地政府和农民苦不堪言。

尤其是圣地亚哥，正在经历当地历史上最长的干旱。圣地亚哥长期以来一直存在供水问题。由于城市本身天然水源较少，严重依赖水库的蓄水功能。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遇上严重干旱，水库只能干涸。距离圣地亚哥不远的莫雷纳大坝（Morena Dam）即将水位降低，水量还不到原来的三分之一。

1918 年的莫雷纳水库

此外，明年还将举办巴拿马-加州博览会。如果干旱持续下去，肯定会影响参展商的数量，到时候就很难解释了。绝望的圣地亚哥市议会求助于小有名气的“造雨人”——查尔斯·哈特菲尔德。

查尔斯·哈特菲尔德是谁？他1875年出生于堪萨斯州。在成为所谓的“造雨人”之前，他实际上是洛杉矶的一名缝纫机推销员。造雨这件事更像是他的爱好。

查尔斯·哈特菲尔德

闲暇时，他阅读气象学和农学方面的书籍。到1902年，他发明了23种化学物质的混合物，命名为“雨水加速剂”，声称这种混合物可以实现所谓的人工降雨。

当时，他在父亲牧场附近的风车塔顶完成了他的第一次降雨实验。只是我们还不知道这23种化学物质的具体成分。

当然，不只是我们，当时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个秘方。不过，凭借推销员自身的游说能力和降雨的成功率，哈特菲尔德的降雨活动似乎进展顺利，接下了不少生意。

到1904 年，哈特菲尔德正在帮助加利福尼亚州缺水的牧场主和农民带来降雨。

哈特菲尔德通常会在需要降雨的地方建造一座塔，然后将准备好的化学物质装满水箱，开始让混合物挥发并飘向天空。

此外，哈特菲尔德人工降雨的最大卖点是“先造雨，后付费”。

换句话说，他保证在成功造雨之前，不会向顾客收取任何费用。这种销售策略无论在现在还是在一百年前都有效。对于想要下雨的顾客来说，即使降雨失败，他们也没有什么损失。

当他第一次收到订单时，哈特菲尔德的报价仅为50 美元。然而，当降雨确实成功时，那些“求雨如愿”的加州牧场主给了他额外的50 美元，总共100 美元。

此后，哈特菲尔德的名气开始不胫而走，各地的人们开始前来拜访他。大约一年后，他的报价提高到了1000 美元。

二

1915年12月13日，应邀的哈特菲尔德大摇大摆地走进圣地亚哥市政厅。在此之前，他在各地一共完成了17次成功的求雨行动，也算是小有名气了。

埃文斯维尔出版社1906 年7 月24 日报道，标题为“造雨人正在发挥作用”

当时，哈特菲尔德向圣地亚哥政府提出的报价是4000美元，他还承诺为该地区带来四英寸（约100毫米）的降雨。虽然当时有一些成员强烈反对这种“愚蠢”的交易，但没有其他办法，绝大多数人都同意尝试一下。

谈判的最终结果是哈特菲尔德将获得10,000 美元用于填充莫雷纳水库。当然，这个费用只有在祈雨成功之后才会支付。

不过需要注意的是，议会当时只是做出了口头承诺，他们并没有时间签署合同。而这也导致了后来一系列的纠纷。

1916年元旦刚过，哈特菲尔德就前往圣地亚哥以东90公里的树林里，在莫雷纳水库旁建造了一座6米高的塔。塔建成后，他将混合了23种化学物质的“水分促进剂”倒入铁锅中。

当时的一名目击者描述说，浓烟从塔楼冒出，直冲云霄。这些化学物质闻起来就像“林堡奶酪工厂爆炸”。

哈特菲尔德于1916 年在莫雷纳水库附近建造的塔

果然，1月5日大雨降临，干旱的圣地亚哥迎来了久违的湿润。当地民众对这位求雨神人的成功感到惊讶，报纸头条刊登了哈特菲尔德的伟大事迹。

但当雨下个不停，而且越下越大，大家的心情都从喜悦变成了担忧，最后变成了恐惧。

1916 年圣地亚哥洪水

从1月5日开始，降雨只在1月20日短暂停歇了两天，之后就几乎没有停过。一个月内降雨量达39 英寸（991 毫米），创下历史最高降雨量。

破纪录的降雨还引发了圣地亚哥历史上最严重的洪水，共造成22人死亡。

1916 年倒塌的甜水大坝（圣地亚哥的另一座大坝）的一部分

被水淹没的道路，1916 年

当时，许多桥梁、公路和铁路被冲毁。蓄水坝倒塌引发的巨浪无情地冲毁了附近的社区。房屋、牲畜、树木全部被汹涌的洪水冲毁。就连圣地亚哥市中心的百老汇大道也被淹没在1.5米深的水中，让老一辈人回忆起来不寒而栗。当地居民也将这场灾难称为“哈特菲尔德洪水”。

当然，哈特菲尔德已经超出了他最初的承诺，但没有人对这个结果感到满意。并激怒了众人，即使成功造雨，他也只能收拾衣服离开，暂时去别处避难。

1916 年2 月5 日，圣地亚哥联盟报道

然而，哈特菲尔德并没有放弃抢功。 2月4日，他再次现身，向政府索要1万美元，随后将政府告上法庭。

当时圣地亚哥政府只愿意支付他1万美元。但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他愿意为洪水造成的数百万美元的损失买单。再加上没有签订合同，哈特菲尔德也确实没有办法证明自己对下雨负有责任，这场官司一拖就是20年。直到1938 年诉讼被撤销之前，他从未收到过一分钱。

但因为这件事，哈特菲尔德更加出名了。此后十年间，他还接命时断时续地造雨。 1921年，他甚至签署了职业生涯中最大的降雨合同，为加拿大艾伯塔省梅迪哈辛特带来了5英寸（126毫米）的降雨，并为此获得了25,000美元的报酬。

然而，大萧条很快到来，他的生意大幅萎缩。再加上各种新水坝大大改善了国内缺水的问题，造雨人的生意几乎没有需求。为了养家糊口，他只好回到原来的工作岗位，老老实实做一名缝纫机推销员。

1958 年，哈特菲尔德去世，并带着他的造雨化学秘方。但时至今日，这位古怪的造雨者与洪水之间的关系仍然是公众关注的焦点。

三

那么1916 年1 月究竟发生了什么，哈特菲尔德的降雨发挥了作用吗？很可能不会。从结论来看，我们可以一睹现代云播技术的风采。

虽然人工影响天气（Weather Modification）被视为准科学。但直到现在，依然充满了不可预知的情况。我们所说的“人工降雨”就是人工降雨技术。其原理是利用人工的方法对天空中可能下雨或正在下雨的云层施加一定的影响，以达到降雨的效果。

我们都知道，地面上的水蒸气凝结时会上升并凝结成云。云中微小冰点的直径极小，只有0.01毫米。这些微小的冰点可以长时间稳定地悬浮在空气中。只有遇到冰核（杂质颗粒）时才会凝结成小冰晶。一旦冰晶出现，水蒸气就会迅速凝结在冰晶表面。当小冰晶继续生长并变得足够重时，它们就会掉落。这个过程就是下雪。如果雪花落下时融化成水滴，就会变成降雨。

要实现人工降雨，增加云层中冰晶的数量是关键。目前，我们有两种方法来实现这一目标。一是通过扩散制冷剂来降低云中的温度。干冰就是这种类型的制冷剂。另一种是在云中播撒人造冰核，以增加冰核的数量。例如，碘化银是一种常见的催化剂。

诺贝尔化学家欧文·朗缪尔和他的同事正在进行云播种实验

事实上，直到1946年，诺贝尔奖获得者欧文·朗缪尔才利用干冰实现了人类历史上第一次人工降雨。当时，哈特菲尔德已经退出赛场，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出来“揽功”。

但与其说播云技术是人工“增雨”，不如说是人工“增雨”。因为这些人工方法只有在云层已经沉淀或者接近降水的时候才能发挥作用，而且非常讲究天时地利。降雨增幅并不高，只有10%左右，而且效果并不大。澳大利亚火灾期间，有人问为什么不使用人工降雨来扑灭山火。上面的解释就是原因。雨没有你想要的那么大。没有“呼雨”之说。

哈特菲尔德正在修改他自己的化学公式

事实上，哈特菲尔德本人也强调，他“不能造雨”，他只是做了一些微妙的工作，“吸引一些云，这些云会做剩下的事情”。从这些细节来看，哈特菲尔德的降雨模式确实似乎是现代人工降雨技术的原始版本。虽然神秘，但并不像那些古老的施法、念咒等求雨的方法。

然而，有正确的想法并不能证明什么，他的造雨生意仍然值得怀疑。即使他的神秘配方有效，如何让这些化学物质进入云层发挥作用，对于一座只有6米高的塔来说是一个大问题。

那么，哈特菲尔德当时是如何做到的呢？目前的共识是，他并没有掌握真正的造雨技术，很可能只是一个相对准确的天气预报员。事实上，哈特菲尔德还倾向于在预计会下雨的地方招揽生意。更没有说服力的是，他曾吹嘘海口，声称自己已成功造雨500多次。那个时代信息匮乏，为各种江湖骗子提供了肥沃的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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