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夏末，法国最负盛名的知识评论杂志《争鸣》（Le Dbat）宣布停刊。《争鸣》创刊于1980年，是伽里玛出版社旗下杂志。话题集中在政治和文学上，但其核心使命是一个非常法国思维的——，即社会科学和哲学的结合。创始人皮埃尔·诺拉（Pierre Nora）是一位研究法国文化记忆的历史学家。后来他当选为法国科学院院士。它的早期贡献者包括哲学家米歇尔·福柯和人类学家克劳德·列维-斯特劳斯。《争鸣》曾在法国左翼运动中发挥过重要作用。

创始人皮埃尔·诺拉（Pierre Nora），也是一位“天才编辑”——，负责福柯关于伽利玛的工作

近日，克里斯托弗·考德威尔评论说，法国各界知识分子认为，这本杂志在更多从美国“引进”的意识形态身份政治浪潮下正在逐渐失败。

在很多法国人看来，美国式的“社会正义”政治是一种恶性变化。去年春天，乔治·弗洛伊德在警察拘留期间死亡后，美国各地爆发了抗议和骚乱，导致雕像和其他公共标志被大规模拆除。法国总统马克龙立即警告称，法国不会效仿。到了秋天，马克龙猛烈抨击外国大学的传统：“基于另一段历史的盎格鲁-撒克逊传统，不是我们的。”接下来，他特别指出了“某些从美国引进的社会科学”。 2007年，《争鸣》杂志主编Marcel Gauchet曾提醒，身份政治关心的不是人民的主权，而是个人的主权。——个人权威至上。如今，《争鸣》杂志一直拒绝“进口”理论的公司倒下了。

然而，Antoine Traisnel在《高等教育纪事报》上写道，马克龙对后殖民研究和批判种族理论的关注以及对所谓法国传统的捍卫是为他2022年的竞选活动做准备；他说，那些“不属于我们”的历史和传统正在否定法国的殖民历史和社会现实。法国一直害怕美国化，一直有文化优越感。马克龙这次的举动，意在用法国的“例外论”来唤醒自己的极右翼基础。

这似乎是“理论武器”进出口的倒置。曾几何时，“法国论”在美国风靡一时。直到二十、三十年前，在福柯和德里达的时代，人们还可以说美国在知识问题上屈从于法国。有趣的是，正如特尼特所指出的，今天的“某些从美国引进的社会科学理论”是从早期的“法国理论”发展而来的，如斯皮瓦克、朱迪思·巴特勒、霍米……巴巴等，都是基于这些概念和分析的。法国知识分子的研究和进一步阐述。

“法国理论”的“推动者”之一、将结构主义、后结构主义、解构主义引入美国的文学理论家雷内·吉拉德（Ren Girard，1923-2015）曾戏称自己“把瘟疫带到了美国”。法语中没有“法国理论”一词；它是美国的发明。

近日，吉拉德访谈集《与吉拉尔对话》（由Cynthia L. Haven 编辑，布鲁姆斯伯里学术界，2020 年）出版。你可以阅读他对被美国文坛视为真理的“法国理论”的进一步评论。 “吐槽”。例如，如果拉伯雷转世，他“会嘲笑我们现在的经院哲学”并且：

下一代人会想知道是什么冲动驱使这么多人无休止地写作，从无到有地创作出最复杂、最难以理解的文章，这些文章不仅脱离了他们的生活现实，而且脱离了伟大的文学文本。

他认为这些现代经院哲学“无耻地寄生在伟大的文学文本上”。最让吉拉德沮丧的是他在学术同事中观察到的残酷和虚无主义，——，尽管这是他著名的“模仿”理论的又一个证明。该理论认为，欲望是被模仿的，而不是我们自己的；人们发生冲突是因为他们想要同样的东西，也就是说，因为我们彼此相似。吉拉德发现他的同辈代表了一种最奇特的狂热：一种什么都不相信的狂热。他们可以无缘无故地发动最血腥的知识战争，诽谤羞辱他人，甚至毁掉他人的事业：

当人们真正相信某种比学术更伟大的真理时，他们就不会像那些什么都不相信的人那样狂热地追求学术上的成功……现在的虚无主义非但没有让人们变得更加轻松，反而更加慷慨，实际上让学术生活更加困难，更加缺乏同情心。比以前更好。

吉拉德并不是一个“孤独的思想家”；他是一位“孤独的思想家”。他喜欢“与他人合作解决问题”，并经常在表达正式意见之前进行“内部测试”，邀请对话伙伴提出质疑。小编表示，阅读吉拉德这些年的谈话，就像看着他在暗室里慢慢发育一样。

吉拉德在法国出生和长大，在斯坦福大学任教近40 年。他通常举止优雅而严肃。正因为如此，他才能用刺来蜇人，这实在是致命的：“你看学术界，像绵羊一样的个人主义者还有很多。”他幽默的讽刺也是针对自己的，回忆起刚到美国的那几年，他说“最大的愿望就是拥有一辆汽车”。在另一次采访中，他评价萨特“内心深处是一个知足常乐的小资产阶级，热衷于旅行，一个喜欢平静生活的人，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天才”。

编译：本报记者李春毅

编辑：陈少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