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已经出国留学的中国人，还是准备出国留学的中国人，今年都是充满忧虑的一年。疫情成为一大难题，地缘政治风险也带来签证收紧等政策风险。短期内，中国留学生的学习计划将面临诸多挑战。

不过，尽管受到疫情和地缘政治风险的影响，但完全取消留学计划的人并不多。国际高等教育咨询机构QS近日发布的《新冠疫情如何影响全球留学生》调查结果显示，全球一半以上的留学生表示，自己的留学计划受到了疫情的影响。其中，中国留学生占三分之二。在受影响的留学生中，约一半的学生决定推迟留学计划或改变留学国家，但完全放弃留学的人不到10%，其中只有4%是中国学生。

此前，6月18日，中国教育部正式发布《教育部等八部门关于加快和扩大新时代教育对外开放的意见》号文，仍然表示要把培养具有全球竞争力的人才放在重要位置。教育部国际司负责人明确表示，疫情对留学的影响将是暂时的。《意见》重申将继续通过留学渠道培养现代化建设所需的各类人才，积极探索优质教育资源合作渠道，拓展出国留学空间，同时大力提高“ “安全留学”机制。

南方财经全媒体记者近日就留学行业未来发展等问题对天道教育创始人石灵空进行了专访。 2002年，他创办了一家致力于欧美高端留学申请服务的咨询机构。他从业近二十年，每年输送数千名中国学生前往美国常春藤联盟、英国G5、日本帝国大学等大学。在今年疫情的影响下，加上当前美国政府对华外交收紧，天道教育主营的美国留学业务受到了影响。石凌空预计，今年上半年整个留学行业的收入较去年同期普遍下降30-50%。下半年可能会有所好转，但经营压力明显加大。他希望“阵痛”过去后，未来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石灵空，天道教育创始人。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疫情与地缘政治的双重风险南方财经：疫情对中国学生出国留学影响有多大？今年上半年出国留学人数有所减少。您预计未来中国留学市场的需求是否会大幅下降？

石凌空：总体来说对国际教育行业的影响还是比较大的。已经被三波袭击了。不仅受到国内外疫情影响，还深受复杂国际关系影响。 2月至4月，国内疫情冲击上半年； 3月至5月，国外疫情来袭下半年； 6月份开始的美国黑人死亡事件引发了反种族歧视BLM运动，美国大选即将让国际关系日益紧张。国际教育带来第三波冲击。

2019年出国人数超过70万人。我们谨慎乐观地预计，疫情将引发市场波动，导致一两年内市场需求略有下降。预计下降20%，其中美国下降幅度最大。其中，澳大利亚和加拿大等国家也将出现小幅下降，英国可能保持稳定，日本可能小幅增长。也就是说，不会是断崖式下跌，而是长期趋于稳定。

当前的疫情和国际关系将降低客户签订合同的紧迫性。现在顾客的消费意愿会滞后，购买力可能会下降一些。尤其是对于两年后即将出国留学的学生来说，虽然需要为孩子和家庭制定出国的长远计划，但由于目前的不确定性，家长会更加谨慎。

但从更长的时间尺度来看，国际关系对留学的影响并不仅限于今年。 1999年使馆爆炸事件后中美关系紧张，2001年海南空难和“911”事件带来的签证收紧对留学市场产生了短期影响，但现在看来他们没有停止中外文化和教育。通讯是大势所趋，并将随着经济的发展而进一步发展。疫情是一个短期因素。相信随着年底前有效疫苗的问世，这场公共卫生危机将很快得到控制。我认为留学市场：短期痛苦，长期乐观；疫情总会得到控制，出国留学的趋势长期不会受到影响。

南方财经：当前疫情对中国家庭是否选择国际教育有多大影响？已经选择国际教育的家庭会改变最初的选择吗？

石灵空：目前的形势对各个年龄段的学生和家庭都有不同的影响。我们从三组进行分析：初中生、高中生和大学生。

12-15岁初中生：如果已经在国际学校就读，基本要遵循国外的教育体系，所以这些学生的学业路径不会有太大变化；但在国内教育体系就读的初中阶段家庭会考虑高中。这个阶段是就读国际学校并选择出国还是就读国内公立学校并选择进入国内大学。今年，有的家长会受到国际形势的影响，有的家长会产生动摇。当然，也有非常有决心出国留学的家长。毕竟，距离他们的孩子出国，还有三年的时间。这些家长基本上都受过良好的教育，具有非常国际化的视野。他们普遍认为孩子应该去英国、美国等发达国家读书。

15-18岁在国际学校/公立国际部/出国高中就读的高中生：这类学生的选择很少，因为三年的高中学习并没有让他们为国内高考做好准备，所以他们只能出国读大学。那些在高中选择英国、澳大利亚和加拿大教学体系的人仍然会坚持原来的选择。那些在高中选择美国教学体系的人原本是针对美国的，但现在他们会同时考虑英国和加拿大。

18-22岁的大学生分为两组。第一类是已经在国外的本科生群体。鉴于目前的经济形势和就业市场的困难，许多在国外完成本科学业的人会考虑继续攻读研究生。他们国内考研的可行性很小。那些继续在海外攻读研究生的计划不太可能改变。另一类是国内大学的学生。这些学生有三种选择：国内就业、国内考研或出国读研。这个群体的变量比较大。不过，如果一个家庭决定送孩子出国读研究生，这个预算基本上已经准备好了。教育费用在中国家庭中属于刚性开支，一般不会被占用，会预留给孩子。出国深造只是时间问题。今年，一些家庭会让孩子推迟一年学业，再考虑出国读研究生。

中产阶级的教育焦虑未变南方财经：21世纪全球化以来，中国家长的出国留学态度发生了怎样的变化？现在我们进入了学历膨胀时代，一个后果就是学历贬值。未来出国留学还会是镀金/划算的选择吗？

石凌空：我们来分析一下本世纪前30年，以10年为单位总结一下中国家庭的留学观念的变化。

第一个十年（2000-2010）：我的结论是中国家庭积极选择出国。这一时期出国留学的人主要是攻读硕士和博士学位。他们主要是想通过出国来改变自己的职业道路，甚至改变自己的命运。目的比较明确。有些人在同龄人中是最优秀的，必须依靠奖学金才能出国。有些人工作几年后，可以通过财富的积累出国。比如，我工作了近8年，积累了一定的资金，还获得了奖学金。获得奖学金后，我有能力去美国乔治城大学攻读MBA。这期间，也有一些孩子出国读本科，他们都有一定的想法。他们的学生很多来自国内教育体系的公立学校，而不是国际班或国际学校。他们不仅要完成国内教育系统的学习任务，还要准备托福、SAT、AP等国际考试和课程。不存在一定的主观性。代理机构很难接受这一挑战。

第二个十年（2010-2020）：我的结论是中国家庭被动选择出国。这段时间出国的很多家庭都有些盲目，随波逐流。比如，在出国高中留学的问题上，很多家庭都没有分析清楚孩子的特点，尤其是孩子的心理成熟度是否适合去国外高中留学。当他们看到身边的朋友送孩子出国时，他们也会把孩子也送出去。这十年，随着中产阶级的崛起，很多家庭都有了一定的财富基础，可以为孩子出国读本科和研究生提供经济保障。国际学校如雨后春笋般蓬勃发展，质量越来越好。很多孩子选择国际教育是因为父母的规划和安排，比如高中就读国际学校；而学生自己则随波逐流，按照父母规划的方向出国留学。

第三个十年（2020-2030）：未来10年，我认为中国家庭会理性选择出国。这次疫情无疑强化了家长的这种理性选择。出国留学的选择是一个家庭资源的优化配置。儿童的成长和教育与家庭乃至计划生育密切相关。这也是私人银行和家族办公室将客户的子女规划纳入增值服务的重要原因。新的十年，父母送孩子出国留学，不再是为了孝敬祖先，不是因为身价高，也不是单纯为了开阔视野、学习专业知识，而是为了了解另一种文明。也就是说，我们要提高孩子的选择权，让他们在两个市场（以中国为首的朋友圈和以美国为首的朋友圈）、两个文明（中华文明）之间顺利切换。和西方文明）轻松。成为真正的全球人才。

南方财经：您如何看待中国部分中产家庭的教育焦虑？后疫情时代，他们是否会产生更多的主观疑虑，包括对留学安全的担忧？

石凌空：目前，中产阶级的危机意识增强，学区房现象就是最好的例子。即使参加国内高考，高昂的学费仍然是家庭的重要负担。二十年前，人才的竞争就是高考，这是唯一的途径。后来又增加了出国航线。当我们从事高端留学业务时，我们会发现有很多优秀的“官二代”、“富二代”。他们雄心勃勃、有能力、足智多谋、勤奋。他们在求职、创业方面确实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因此，出国留学只会强化自己的优势。有眼光、有资源的家庭还是会认真考虑出国留学的选择，这也能让孩子在一些内卷竞争中脱颖而出。疫情期间，家长对出国安全，主要是身体健康和人身安全的担忧大大增加，但我认为这还不是他们最深的担忧。

留学行业的机遇与未来南方财经：您从事这个行业已经近20年了。今年对于天道教育乃至整个留学行业来说意味着什么？会给留学咨询公司及行业带来哪些影响和变化？

石灵空：今年的黑天鹅和灰犀牛对于整个留学行业来说是一次洗礼和考验。其中，不具备核心竞争力、以营销为主的企业，此次将被洗牌。一批初期发展受益于出国热潮、不具备太大竞争优势的中小企业，包括个人工作室，此次将被淘汰；大企业将被迫改革、减员、增效、扩大产品线。甚至改变商业模式。

南方财经：从长远来看，留学国家的选择需求和主要目的地会发生变化吗？美国是天道历年服务最多留学生群体的目的地吗？天道会根据市场需求改变重心全国吗？

石灵空：美国、英国、澳大利亚、加拿大、日本仍然是留学主流国家。 2019年，其中赴美国37万人次、英国11.8万人次、日本9万人次、加拿大8.3万人次、澳大利亚9万人次。这些国家基本上都是发达国家，教育水平较高，与我国经济文化交流密切。这些国家的学习经历对于国际学生来说非常重要。此外，日本、德国也有良好的留学趋势。

天岛最大的客户群在美国。每年选送5000名学生到美国大学攻读高中、本科、硕士、博士学位。其中，一年约有620名学生在常春藤顶尖名校就读。是业内学生进入美国前30名学校最多的机构。疫情之前，天道就已经在英国、日本筹划高端留学项目。去年，有500名学生进入英国G5级英国大学，300名学生进入日本7所帝国大学。我们不会因为疫情而改变原有布局，仍要坚持既定的战略发展方向。

南方财经：作为留学行业，目前最大的挑战、问题和困难是什么？未来的机会在哪里？天道的战略布局和应对是什么？

石灵空：疫情带来的暂时不安全感和国际关系的复杂性，让中国家庭在做出孩子人生这一重要选择时犹豫不决、拖延决策。中国家庭出国留学会更加理性，但市场需求不会消失，只是暂时调整。后疫情时代，这个行业的消费者对员工和企业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出国对于家庭来说是一件奢侈的事，更注重服务的内容和质量；企业需要真正提供有价值的家庭计划和人生规划，而不仅仅是提高出国考试成绩和写最后阶段留学申请的问题。让留学成为人生成功的动力，需要我们所有的国际教师不断提高专业能力。培养国际化人才是家庭和国家的需要。这个市场长期看好，机会属于不断变革、不断创新的企业。未来三年，天道教育将在以下三个方面做出改变和完善布局：一是超越边界，提供一站式服务。二是整合上下游产业链，降低留学成本。三是立足线下优势，布局线上，形成共生生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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