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6月24日，美国最高法院推翻了近半个世纪前确立堕胎权的先例。一年后，美国最高法院再次做出历史性裁决，这一次改变了美国高校的招生规则。

当地时间6月29日，联邦最高法院裁定哈佛大学和北卡罗来纳大学考虑种族因素的招生政策违宪，有效禁止美国大学在招生过程中将种族作为因素。

尽管该裁决审查了哈佛大学和北卡罗来纳大学的招生政策，但预计该裁决的影响将波及全美。《华盛顿邮报》指出，这一历史性裁决将导致美国私立和公立大学选拔学生的方式发生巨大变化。

最高法院法官意见分歧

当地时间6月29日，美国最高法院举行两次投票，分别以6比2和6比3的结果通过了哈佛大学和北卡罗来纳大学败诉的裁决。

保守派法官认为，两所大学基于“平权行动”的招生政策违反了美国宪法的平等保护条款，不可避免地以消极方式利用种族因素，涉及种族歧视，缺乏有意义的最终目的。

据路透社报道，在高等教育背景下，所谓“平权行动”通常是指旨在增加非裔美国人、拉丁裔和其他少数族裔校园入学率的招生政策。 20世纪60年代，时任总统约翰·F·肯尼迪首先命令政府承包商采取“平权行动”来打击种族歧视。随后，多所高校也制定政策，进一步实现招生多元化。

然而，近年来，原本旨在打击种族歧视的“平权行动”却因“反向歧视”而备受争议。 2014年，非营利组织“学生公平招生”对北卡罗来纳大学和哈佛大学提起诉讼，指控它们非法利用种族因素招收学生，并利用主观标准限制招生数量。

大学辩称，种族只是整体审查的一部分，整体审查还审查申请人入学的各个方面，包括考试成绩和课外活动。此外，如果不将种族作为录取学生的因素，少数族裔学生的数量将大幅下降。

当地时间2023年6月29日，人们在华盛顿特区美国最高法院外抗议。图/视觉中国

这一观点遭到美国最高法院法官的反驳。 “学生的待遇必须基于他或她作为个人的经历，而不是种族。”首席大法官约翰·罗伯茨写道，许多大学长期以来一直在做相反的事情。在此过程中，他们错误地得出结论——，一个人身份的试金石不是他们如何克服挑战、发展技能或吸取教训，而是他们的肤色，“而我们的宪法历史不允许这种选择。 ”

事实上，美国最高法院近半个世纪以来一直支持平权行动。 1978年，最高法院裁定支持在大学招生中有限地考虑种族，以打击历史上对非裔美国人和其他少数族裔的歧视。 2003年，在格鲁特诉博林格案中，最高法院表示种族可以被视为录取的一个因素。

美国最高法院现有九名法官，其中六名保守派法官和三名自由派法官。两次投票的结果很大程度上都是按照派系划分的。其中，科坦吉·布朗·杰克逊因担任哈佛大学监事会成员而回避了针对哈佛大学案件的投票。美联社指出，继罗伊诉韦德案被推翻后，这一裁决如今标志着保守派长期以来寻求的又一个法律目标的实现。

除了保守派和自由派之间的分歧外，围绕裁决的争论还揭示了三位少数派法官观点的分歧。

美国最高法院第二位非裔大法官克拉伦斯·托马斯一直呼吁结束“平权行动”，他表示，这一裁决表明大学招生政策没有方向性，而且基于种族偏好。旨在保证入学班级内的特定招生组合。

但在美国最高法院首位拉丁裔女法官索尼娅·索托马约尔看来，这一裁决意味着“数十年先例的推翻和（平等权利方面）的重大进步”。

美国最高法院首位非裔女法官科坦吉·布朗·杰克逊也对这一裁决表示失望，称这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一场真正的悲剧。

拜登表示正在考虑采取行动

针对最高法院的裁决，美国两党表现出两极分化的反应。

这一裁决显然受到了保守派的欢迎。据美国国家广播公司（NBC）报道，保守派一直认为“平权行动”有悖于所有种族平等待遇的理念。全国九个州禁止学院和大学在招生时考虑种族因素。美国前总统特朗普也就此写道，“这对美国来说是伟大的一天”。

然而，自由党谴责这一裁决，称“平权行动”是纠正历史种族歧视的关键工具。

前第一夫人米歇尔·奥巴马表示：“它并不完美，但毫无疑问，它提供了一个新的机会阶梯，帮助那些在美国历史上经常被剥夺机会的人。”

美国总统拜登也对这一裁决非常不满。 “这不是一个正常的法庭。”他表示，歧视现象在美国仍然存在，他正在考虑采取“行政行动”，要求教育部门研究如何保持大学学生群体的多样性。

许多学院和大学校长也对这一裁决感到失望，他们表示基于种族的排斥与在校园里寻求种族多样性是不同的概念。

哥伦比亚大学校长李·博林格(Lee Bollinger) 表示：“这对美国大学来说，我们不再相信你们能够以宪法方式处理种族问题，尽管我们与你们共同建立了这个系统。”

当地时间2023年6月29日，美国华盛顿特区，美国总统拜登在白宫罗斯福厅就美国最高法院对大学招生“平权行动”的裁决发表讲话。图/视觉中国

得知判决后，北卡罗来纳大学校长凯文·古斯基维奇表示，该大学“仍然坚定地致力于汇集具有不同观点和生活经历的才华横溢的学生，并继续作为北卡罗来纳州的基础。”并为其他地区的人们提供负担得起的高质量教育。”

哈佛大学领导层还发表声明，重申“深刻且变革性的教学和研究依赖于具有不同背景、观点和生活经历的人们的社区。”哈佛将决定如何维护基本价值观。

据新华社报道，美国媒体在联邦最高法院裁决公布后分析指出，该裁决将对美国大学招生政策产生重大影响。白人和亚洲人将从中受益，但非裔美国人和拉丁裔将受到影响。

乔治城大学教育和劳动力中心的一项研究发现，在招生时不考虑种族的学院和大学不太可能达到或超过当前的种族多样性水平，招生也不太可能反映美国高中的种族构成毕业生。

“如果没有‘平权行动’，美国各地精英大学的非洲裔和拉丁裔学生比例预计将从目前的20% 下降到16% 左右。”乔治城大学教育和劳动力中心的研究员扎克·梅布尔告诉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

从第一手资料来看，也有类似的结论。密歇根大学校长小野西塔(Sita Ono) 表示：“我们从数据中直接了解到禁止种族因素会如何影响学生群体的多样性。”

密歇根州是禁止学院和大学在招生时考虑种族因素的九个州之一。然而，小野指出，他们已经设法找到其他方法来吸引来自不同种族背景的学生。 “还有很多工作要做，需要大量资源和时间，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是有可能的。”

NBC指出，目前尚不清楚学院和大学未来在培养多元化学生群体方面有多大的灵活性。

美国教育部长米格尔·卡多纳表示，未来几个月，政府将提供他们认为大学应遵循的标准，甚至通过全国峰会做出回应，详细说明招生政策的最佳实践。

新京报记者栾若曦

编辑白爽校对李丽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