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开始学画画起,听到最多的就是打好基础。老一辈也会强调,基础打好了,万事俱备。但依据是什么?
现在艺术院校的本科课程基本都是两阶段教育,还设有基础系。本科四年的学习分为基础一年和各专业三年。三年分为一年的专业通识学习(大二)。到了第三年,我们才真正回归到各个专业的聚焦属性。第四年基本都是实习和毕业创作,说实话,好像只是专业学习的第三年。前两年是基础。一是大类基础。基本上就成了高考的延续。进一步巩固了高考的绘画、色彩科目,因为造型、平面媒体、设计等大类都有竞争,而且也有刚进入大学的学生。善于应对考试的同学们还是有很多兴奋感的,在大一的考前班里强化了自己的基本能力。基础知识仅限于这些吗?事实上,“基础”是一个模糊的概念。有造型基础、专业基础、综合素质。 —— 综合素质是基础吗?说实话,综合素质是一个模糊的概念。弄清楚这些问题,可以更清楚地告诉现在的学生,我们在大学期间需要面对什么样的“基础”。
《对虾》 朱宝庆2005
对于造型艺术来说,专业本身的基础就是基本的造型能力,包括基本的写实能力和基本的审美能力。就我个人而言,在艺术创作中我发现基本的造型能力不仅是写实的能力,更重要的是处理画面中形状之间关系的能力。造型能力应该称为造型素养。
学中国画怎么样?当我们在学校的时候,形状和笔墨这两个话题一直是我们在学习过程中纠结的核心问题。花鸟山水涉及到的造型问题还没有纠结。人物画的造型问题,必然是素描学习与造型能力训练与笔墨审美的平衡问题。值得庆幸的是,我们的前辈浙派人物画家方增先为我们提供了结构写生的训练方法,解决了依靠光影写生的矛盾。在中国美术学院的历史上,曾召开过一次全国性的会议来确定写生是否是中国画的基础。当然,徐悲鸿强调“绘画是一切造型艺术的基础”,这也有美术院校苏式教学一统天下的历史前提。中国美术学院推出了东欧留学归来的舒传熙和为此付出努力的本土教师方增贤的结构素描作品。潘天寿还强调“平原人就是白”。西画是素描,中国画是白描。白描是中国画的基础,是特殊时代统一认识前提下的战略突破。简单来说,中国画强调线性表现。以及如何将这种线性表达的基本能力融入到本科教学中。之后还有线性表达与笔墨的关系,以及对笔墨理解的丰富性,是否涉及到中国画的审美——,不涉及审美要求下的笔墨问题,还是技术问题,这其中,哪些是我们的基本问题?现在回想起来,学习到图片上实现概念上的突破是那么困难,但是回过头来想一想再看却是极其简单的。不就是画画吗?然而,其中的纠葛和矛盾却如此之多。
方增先《母亲》, 1988
整个社会环境这几十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20世纪后二十年和新世纪前二十年一定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然而,本科录取的评判标准实际上并没有改变。本科招生专业考试:素描、素描、色彩;写生考验写实能力,只要准确成型、深入的能力强,如果你能在三小时内用五个小时画出别人的图,你的绘画能力就很强;色彩考验色彩感知、冷暖色调的把握、用色彩塑造的能力等;为了方便招生考试机构,我有几年不再参加素描考试。后来我发现那些年的学生整体造型能力有所下降,而写生本身就是写生中的一种短期表达方式。为什么不考素描,造型能力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呢?实际素描的训练和学习,让容易坚持的素描增加了很多对绘画的理解。我不想过多谈论考试本身的细节。本科招生考试的方法和评价判断是能力、素养和公平之间的平衡,由于其公平性要求而变得越来越难以调整。对于考生来说,考试确实是一根接力棒。我根据你的考试方式来准备。作为教育工作者,如何面对不同时期录取的生源,需要及时应对和调整。
曾宓《憩》 纸本彩墨(3835cm) 2007
20世纪后二十年,艺术院校的院系划分仍分为美术学、油画学、版画学、雕塑学、工艺美术学、环境艺术学等。除了面向发展的社会需求的实用艺术的工艺美术和环境艺术之外,纯艺术很多学生都怀揣着成为艺术家的梦想。当时,很多专业好的学生突破了专业的界限,进入了其他领域,成为现当代艺术家、电影人等,这与改革开放的时代背景和理想主义的艺术情调有关。新世纪近二十年,出现了一个现象:那些经过定向预考班培训、考取高分的学生,在艺术院校学习后,回到中考任教。类。看来艺术教育已经变得无关紧要了。非常适合小循环。这个时候,本科艺术教育工作者应该做什么呢?艺术学校变成职业学校是为了就业吗?艺术理想就这么违背基本生存能力吗?
我经常盯着国立艺术学院(1928年)、国立杭州艺术专科学校(1929年)、国立艺术专科学校(1938年)、中央美术学院华东分院(1949年)、浙江美术学院(1958年)的作品)、中国美术学院(1993) 校友名单让人发呆,特别是赵无极、朱德群、吴冠中班上的人在哪里?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哪些人还在从事艺术,哪些人不再从事艺术,他们在做什么?来自梅州的林风眠、林文正、李金发为何能在艺术上走得这么远?宜兴这样的地方为什么能出徐悲鸿、吴大羽、吴冠中?他们的童年家庭环境,他们的教育经历,他们的时代环境,个人如何在个人和时代的变迁中做出选择?什么时候人们会开始蜂拥而至,那时的社会状况又会怎样呢?那些人经历了什么?
1962年浙江美术学院中国画系暑期全体班合影,从左至右:李复兴、童中涛、叶玉昌、吴永良、朱宝庆、马燮元、曾宓、徐继恒
我有一张1957年进入浙江美术学院中国画系(五年制本科)、1962年毕业的所有学生的照片。我常常痴迷地凝视着他们,想象着他们所能想象到的一切情况,思考教育的意义,时代的局限性是什么?基本规则是什么?这张摄于1962年的照片,左起为李复兴、童中涛、叶玉昌、吴永良、朱宝庆(宝庆)、马燮元、曾宓、徐继恒。这张照片是他们毕业时拍的,然后他们就分道扬镳了。照片中的几个人现在已经去世了,但我们回过头来看,国画系8个人的一个班里,怎么出了这么多一流的画家,比如朱宝庆(1930-2011)、曾宓等。 (1933-2022),此外还有吴永良(1937-2020)、童仲涛(1939年生),我还想了解另外四个人:李复兴(1938年生)毕业后,他被分配回福建家乡,成为集美大学教授。其人物画作品《海角》获第七届全国美展银奖。叶玉昌(1937年生)毕业后分配到温州。曾任温州师范学院美术系主任,著名花鸟画家。马燮元(生于1937年)毕业后分配到绍兴市文化管理协会(1962-1974),转入淮南文化馆(1974-1986)、淮南画院(1986-1991),后转入无锡江南大学(1974-1991)。 1991-1998),直至退休。许继恒回到安徽马鞍山工作。在微信搜索上,还能看到他早年在空军美展上创作的浙江风格人物画水墨画。我一直在思考一个班级的成功率,一个班级的学生毕业后会取得什么样的成绩?从本科生的教育环境、师资队伍到毕业后的社会环境等多方面的思考。要支撑这方面的思维,艺术和教育方面的知识可能还不够,还需要社会学、政治学等方面的知识。我曾问晚年的朱宝清先生,您在美院四年最大的收获是什么?他想了想,说本科给了我一个方向,一个我一生坚信的方向。听到一位大学高年级学生的这个回答,一直在我脑海中回响关于教育的问题。
曾宓《雁岩听瀑》 纸本水墨(26x19.8cm) 1990
朱宝庆《梅石》 纸本水墨(2519cm) 年代不详
朱宝庆《山民有悟》 纸本水墨(6935cm)2004(私人收藏)
教育理念是不分三流、九流学生。没有人应该被抛下,没有人应该幸免。我们应该平等面对,因材施教。在讨论校园教育问题时,我们可以站在学生和教师的角度;在讨论社会教育问题时,我们也可以站在家长和社会需求的角度。美术院校扩招之前,学生数量很少,而且大多是喜欢美术并努力考入美术学院的学生;也有家长引导,但也遇到了家长的不利,就是家长太喜欢,给孩子压力。如果尺寸太大,孩子会不喜欢;现在的父母比以前的父母更加开放,不会把自己的喜好强加给孩子。然而家长思维的局限性,让考上名校的艺术生每天都被职业学校的要求所包围。在唠叨中,事实证明,家庭的引导跟不上孩子对未来规划的要求。各种因素都会影响学生本科四年的学习时间和计划。
童中涛《天目胜景》 纸本水墨(33x35cm) 年代不详
我记得中国美术学院招生简章上的定位:培养德智体全面发展的艺术创作、设计、教学人才。中国美术学院现在的招生简章称,其学科综合水平排名第一,定位为世界一流艺术院校,重点培养“品学兼优、文理兼备”的“四合一”人才古今中外。”虽然招生规模多次扩大,但从词汇量来看,我们的办学要求并没有下降。本科教学的稳定性是传统老牌院校的教学优势,但社会对教育的需求正在发生变化。与以往不同的是,一个最高要求的方向,却在这个最高要求的努力下,导致了不同的分层。在学校学习不好的人会被社会淘汰,在学校学习好的人将来也不会达到更高的水平。所谓艺术家不是教出来的,而是自己成长起来的。
同样的教育环境,为什么有的人远远地冲出去,有的人却在原地徘徊?对于大多数学生来说,本科教育是一段从成功到“失败”的英雄之旅。这话怎么说呢?这个年龄段的学生通过努力考上了中国美术学院。应该说,他们是这个时代最杰出的艺术候选人之一。我曾经问过一位从外校调来的老师,与原来的学校相比,他对教学的感受如何。他说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中国美院的学生不需要教,说一说就明白了。那么毕业的那一刻呢?我们仍然是这个年龄段中最好的吗?显然不是全部。班里有一半以上的学生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没有好好利用本科时间,没有专注于学习。全班同学的认识在考上美院的时候差别不大,但是毕业那一刻,其实就有了很大的差别。真正优秀的学生几乎可以像老师的同事一样讨论学科的未来。其他学生呢?我的认识没有太大变化,对于大一所掌握的技能也并不精通。我好像把名牌艺术学校当普通职校读了,但我的技术却达不到职校的要求。
现在放眼全国,院校之间的差异其实不是师资的差异,而只是生源的差异。与20世纪不同的是,名校占据了计划经济时期的所有资源,包括附属学校的师资、国际交流机会、书籍和资料。优点很明显,而且现在这些几乎都是共享资源。我经常告诉其他艺术学校的学生,当你考上艺术学校时,你会面临同样的资源。唯一不同的是,一所学校因地域不同、历史不同而有不同的校风。他喜欢喊口号,但有些地方比较务实。当我们经常批评扁平化时,学校之间的这种扁平化就是社会的进步,这意味着更多的学生考入艺术院校,享受同等水平的教学资源。从学校的角度来看,生源不同是客观事实。从学生的角度来看,就是教育资源的接近。在此前提下,艺术类院校学生的本科学习安排就显得尤为重要。
今年,我在分行迎新会上做了3到5分钟的演讲。我演讲的主题是“我们为什么会失败?”因为失败是大多数,成功永远只是少数。恰逢南山路最大的赵无极作品展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研究赵无极的人很多。我很好奇,赵无极那些不知名的同学呢?他们在美院时的处境如何,毕业后又发生了什么,哪些是他们主动选择的,哪些是被时代动荡所迫而别无选择的?这时,我在网上读到石建邦写的一篇文章《麦放明,一封写给赵无极却没有寄出的信》,感慨万千。我们再回到八位中国画系毕业生的合影。这是20世纪上半叶和下半叶不同社会环境下的两个典型案例。而处于新世纪和平时代的我们呢?艺术本身的要求没有变,变的是社会环境。与赵无极这一代经历的战争和朱宝清、曾宓那个时代经历的社会运动相比,我们处于和平时代,面临更多的选择和更大的可能性,当然还有房价。紧张的生活压力,如何抵御当今社会的软杀伤力,有什么好的对策,或许才是本科教育的重点。
张阳西《水乡写生》 纸本素描(24x18cm) 1960年代浙江美术馆收藏
这一切似乎都不是任何专业的基础,但却是本科阶段需要提高的课题。我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接下来就是我想成为什么样的艺术家、设计师等等……然后就是我们原来强调的绘画本身的基础。在绘画本身的基础上,审美能力的培养和开放思维都是方面的问题。记得有一年中国美术学院迎新会上,高士明院长提出,本科阶段最重要的是开拓思维和视野。这些思想引起了教育界领导的重视。本科学习的基础是什么?其实最重要的是打开心胸和视野。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二是价值判断,即价值观的确立;第三是基本的职业能力,支撑你是什么样的人;当然,贯穿这三点的是健康的身体。至于如何打开心胸和视野,或许就得求助于文学作品了。尤其是本科低年级学生,围绕专业学习的思维方法的提高几乎是基础中的基础。
今天的艺术教育并不缺乏专业本身对基础教育的重视,而是缺乏本科阶段学生一生中做人的基本素质教育,尤其是一种终生坚信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