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道玉:著名教育家、化学家、社会活动家。曾任教育部党组成员、武汉大学校长。他主张教育改革,打击学术造假,倡导自由民主的校园文化。被誉为“武大蔡元培”、“当代刘道玉”。 “中国最令人难忘的大学校长”,权力最小但影响力最大的教育家。
易中天、邓小芒、杨小凯等千里马马都被伯乐刘道玉发现了。
刘道愚在2011年清华大学建校100周年之际写了一封公开信,从五个方面阐述了清华大学与麻省理工学院的差距。这是一个有良知的知识分子对中国学术良知的坚守,也是一个科学家对科技文化灵魂的追问。一位教育家对国民教育发展的深刻反思。
近十年过去了,信中的观点仍然具有现实意义,值得认真反思。
比如,我们总是喜欢评价功绩,缺乏反思;建设一流大学我们还缺什么?缺少什么样的校长?现在的大学校长、系主任都肩负着“两个肩膀”,无论是官员还是学术,都想“鱼与熊掌兼得”!他说:“一个有两个肩膀的学者,不可能把全部的智慧和精力都用来办一所好学校。”
他举了一个例子。陶行知老师曾说过:“当一所学校的校长,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说小了,他关系到千万人的学业前途;大了,他关系到一个人的崛起。”国家和学术的衰落,这难道不值得整个人的责任吗?
他表示,一流大学决不能贪求完美,互相竞争,失去个性和特色。就像现在华东师范大学也要办医学院一样。我个人觉得有这个味道。
一流大学具有怎样的学风?
精英大学应该是什么样子?德国著名哲学家汉娜·阿伦特曾说过:“当大学决心不断为国家和社会利益集团服务时,他们就立即背叛了学术工作和科学本身。如果一所大学确定了这样的目标,无疑等于自杀。”
让我们分享刘道玉校长的公开信:
清华你好!
清华大学即将迎来建校一百周年。借此机会,我向清华大学全体师生员工表示衷心的祝贺:祝贺你们过去取得的巨大成就!谨向为这些成就做出贡献的人们致以崇高的敬意!我希望你能继续取得更高的成就。一层!
十分巧合的是,今年美国麻省理工学院也庆祝建校150周年。看到两校为庆祝校庆所做的安排,不禁引起我的反思。
据麻省理工学院公告称:“从1月7日到6月5日,将举行一系列盛大的庆祝活动。在为期150天的庆祝活动中,麻省理工学院不仅将向过去的成就和贡献者致敬,还将进行严肃的反思如何继续向研究前沿和世界面临的最紧迫问题靠拢。”
再看清华大学,清华大学百年校庆的筹备工作,五年前就成立了筹备委员会,后来改为组委会,下设11个专门工作组。此外,还成立了发展委员会和咨询委员会,并于三年前开始倒计时1000天。准备工作不充分,舆论也不弱。
不过,整个校庆活动依然没有脱离传统的思维模式。 ——制造舆论,邀请名人加盟,尽力评价政绩。去年以来,清华大学开展了“百年捐赠”、“我爱清华”、“百年清华,砥砺前行”、“两岸团结”等活动,也在海外进行舆论传播。去年,清华大学派团赴日本举办“东京大学-清华大学周”和“早稻田-清华大学日”活动。美国的这场运动的范围甚至更大。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举办“清华周”,芝加哥大学、麻省理工学院、哥伦比亚大学举办“清华日”,哈佛大学举办“清华哈佛大学”。学生论坛”。
然而,我在清华大学并没有看到任何反思活动,更没有看到像MIT那样的“严肃反思”。这就是清华大学和麻省理工学院在思想境界上的巨大差距。
反思是人类认识事物的工具。要深刻认识事物的本质,就必须反思。没有深刻的反思,就无法汲取发展的经验教训,就无法清醒地认识教育规律,就无法成为清醒的领导者,就无法让我国高等教育走上健康发展的道路。
既然我没有看到清华大学的反思,作为一名老年教育工作者,在责任感的驱使下,我不妨为大家做一点反思。我希望这是“闻所未闻的建议”。
第一,一流大学应该选择什么样的校长?
这个问题的答案本来就很明确了。一流的大学应该选一流的教育家担任校长。然而,这个问题还没有被包括清华大学在内的重点大学解决。
事实上,在清华大学的历史上,出现过很多优秀的校长,比如梅贻琦、江南翔、刘达、刘冰等,从办学实践来看,他们都成为了学者型的职业校长或者革命总统。专业校长。梅一琪老师是博士。曾在美国学习物理学。他的名气并不是因为他是博士。或者是院士(台湾中央研究院在他去世前一年授予他院士称号),却是因为一句话体现了他的教育理念:“大学是所谓的大师,不是一座建筑”。这句话至今仍为我国教育界所传诵!
相比之下,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清华大学的历任校长都是院士。他们都是有两个肩膀的读书人,不可能把全部的智慧和精力都用来办一所好学校。因此,他们都没有成为有影响力的教育家。陶行知老师曾说过:“当一所学校的校长不容易!说小了,他关系到千万人的学术前途;说大了,他关系到国家的兴衰。”这样的事业,难道不值得一个人去承担吗?
问题就出在这里。在我国,不仅校长,而且一些部门负责人也身兼双重职务。他们怎么可能两全其美呢?
因此,清华大学应该珍惜自己的经验,选拔那些教育家作为校长,心无旁骛地领导和管理学校。或许,有一些院士符合校长的要求,但他们必须放弃学术研究,把学校的利益当作最高利益。他们决不能利用总统的资源来建造个人的学术大山。他们必须像那些世界著名大学的校长一样,有奉献精神。专业校长。
第二,应该树立什么样的大学精神?
清华大学简介称:“学校精神:独立自主的精神、自由的思想”。在清华大学的百年历史中,确实存在过这样的精神,也正是这种精神,造就了一大批领袖人物和大师。
可惜这种精神没有得到传承。无论是独立还是自由,恐怕都只停留在口头上。
我想问:你们对教育部有独立性吗?你们给了学校的教授和学生多少独立和自由?如果真有独立自由的精神,陈丹青老师怎么会辞职呢?相反,他是在离开清华之后,才真正获得了创作上的独立和自由。这难道不值得你认真反思吗?
第三,一流大学要有鲜明的特色,不能贪求完美。
美国麻省理工学院有非常鲜明的特色。它是世界“科学与工程之王”,产生了76名诺贝尔奖获得者。这可能是连我们国家全国的大学都无法比拟的荣誉。美国其他大学也各有特色,如普林斯顿大学的数学和理论物理、哈佛大学的行政管理、耶鲁大学的法学、芝加哥大学的经济学、芝加哥大学的劳伦斯高能物理学院等。加州、伯克利等
而我国的大学都追求“大而全”,互相攀比,失去了个性和特色。
以前人们只知道清华大学的建筑系、水利系很有名,但现在却不知道清华大学的特色是什么。据介绍,清华大学拥有49个重点学科,其中38个学科位居全国第一。
如果点太多,就没有关键点。这是众所周知的真理。
美国普林斯顿大学没有最受欢迎的医学院、法学院或商学院。尽管有人建议设立这些学校,但校长雪莉·蒂尔曼表示:“正是因为我们不需要包办所有事情,所以我们可以集中精力和资源做两件事,一是非常严格的本科教育,二是非常严格的本科教育。”另一个是非常学术的研究生教育,我们相信小就是美!”
第四,世界一流大学应该具备什么样的学风?
20世纪初是清华大学的黄金时代。当时国学院有梁启超、王国维、陈寅恪、赵元任四位大师。王国维老师在谈到治学精神时说:“古今立大事、大学者,必过三个境界:‘昨夜西风枯绿树,独立高高在上’。”站在大楼里,你可以看到通往世界尽头的路。”这就是第一个境界,第二个境界是:“我的衣服越来越宽了,我不再后悔了。我好累。”这是第二个境界。”我猛然回头,在灯火阑珊处看到了那个人。“这是第三个境界。”这是王国维教授和当时学者的学术风格。王国维和提出的学风是清华大学的精神财富。难道不应该反思和继承吗?
第五,名牌大学办学必须远离实用主义。
德国著名哲学家汉娜·阿伦特曾说过:“当大学决心不断为国家和社会利益集团服务时,他们就立即背叛了学术工作和科学本身。如果一所大学确定了这样的目标,无疑等于自杀。”
清华大学校园里竖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行胜于言”的警句,被认为是学校的校风。这句话当然是正确的,体现了实践第一的认识论。我亲身感受到清华毕业生的务实精神。或许,这就是该校涌现出70名亿万富翁的主要原因。
然而,从创世科学的原理来看,任何重大的科学发明最初都源于一个新想法或一个奇怪想法的诞生。可以肯定地说,如果没有怪异的想法或求异的躁动的心灵,就不可能发明和创造。
因此,我认为仅仅强调“行胜于言”是不够的。可能会导致师生缺乏“形而上”的思维,从而窒息青少年的想象力。正因为如此,解放后六十多年来,清华大学没有产生出著名的、有影响的思想家。未来30年(一代人)能否培养出一批思想学术大师,将是决定清华大学能否成为真正世界一流大学的关键。
作为一个局外人,我的观察和反思只是肤浅的。更重要、更有价值的反思必须由内部人士来进行。借百年校庆之际,希望清华大学发动广大群众深入、广泛、认真反思,总结有益的经验教训,站在更高的起点上,敢于否定自己,善于不断超越我们自己。
为了再次说明反思的必要性,我不妨引用哈佛大学校长德鲁·福斯特三年前在就职典礼上所说的一段话。她说:“大学既要回顾过去,又要向前迈进。 “看,你的样子一定与公众现在关心或想要的东西相反。大学致力于永恒。”
她概述了一流大学的精神,阐明了反思(即回头看)的重要性,同时也指出看待问题的方式必须反对当前关注的功利主义。我国要想真正建成几所世界一流大学,包括清华大学在内的极少数大学应该给自己一个准确的定位,跳出服务国家眼前经济建设的传统思维,致力于解决过去五十年的问题。即使是一百年后的重大问题。
最后,祝清华大学百年校庆取得圆满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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